一花一世界　一叶一菩提

——读花鸟画大家李自强先生的花鸟画

■　记者　邵妙苗

孟冬十月，北风徘徊。在画猴名家高峻岭老师的引荐下，记者来到河南郑州，拜会了中原画坛泰斗——著名花鸟画大家李自强先生。

寒气寥寥，自然界那些曾经生机勃勃的花草树木大多凋谢了，而李自强先生的画室里，却依然春意盎然：繁花开满四壁，百鸟在花丛中婉转，雄鸡在石头上高歌，松鼠在树林间嬉戏，鲤鱼在清波里畅游……

翻开李自强先生递过来的画册，内容则更加丰富多彩：恢弘而酣畅淋漓的《李自强画集》，带我们进入了中国画的大观园；秀巧而意趣盎然的《李自强扇面画》，仿佛是浓缩的自然景观；灵动而大气磅礴的《大家风范李自强·中国当代名家作品精粹》，向我们展现了李自强先生强烈的个性风格；典雅而独树一帜的《当代中国艺术大家范本鉴赏·李自强》；俨然是一部花鸟画的教科书；凝练而趣味洋溢《花鸟画名家小品·李自强》，则诉说着一颗不老的童心……

伴着一壶香馥如兰的信阳红，李自强先生向我们谈起了寄情花鸟的艺术生涯和艺术感受。

丹青有情：从人物到花鸟的历程

李自强先生出生于豫西农村，伏牛山的宽胸大怀，以极其丰富的营养哺育了他。提起家乡，李自强先生仿佛回到童年一般，激情满怀、绘声绘色地给我们讲述伏牛山的一峰一石、一草一木。讲春燕如何轻盈敏捷，飞舞如梭；讲松鼠如何机警灵敏，活泼有趣；讲螳螂如何进退有节，猎取草虫；讲雄鸡如何高昂大气，威武骁勇；讲游鱼如何嬉戏清波，悠然自乐……是啊，日月之精华，山川之灵气，淳朴之民风，还有对生活的无比热爱，对风物的细腻观察，对自然的深刻感悟，这一切，为李自强先生的丹青生涯，特别是为他的花鸟画创作奠定了得天独厚的扎实基础。

谈起李自强先生的艺术历程，我们看到，李自强先生先学西画而后又学中国画，先画人物画而后又画花鸟画，是一位艺术历程艰辛而又修养全面的著名画家。

李自强先生早在上世纪50年代就曾有水彩画、油画展出并获省奖。60年代初，经叶浅予先生指导，开始中国人物画创作。在那个热火朝天的岁月，他的人物画作品不断展出和发表，《采莲图》入选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中青年人物画家作品选》，《毛主席视察七里营》发表于人民美术社出版的《连环画报》月刊，并有众多表现英雄人物和工农兵的人物画作品出版、发表。

李自强先生认为，画家最忌讳的就是闭门造车，画家必须深入生活，而作为人物画家，更应该走到现实生活中去，体味各地的风土人情，只有这样，才能创造出真正的艺术来。因此，为了画好各色人物，他总是深入基层，与工农兵同吃同住，以获取对人物形象最直观的感受。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李自强先生笔下的人物总是那样自然而亲切，原来他们就在我身边。

但是，到了80年代，由于工作需要，李自强先生先后出任河南美术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河南省书画院常务副院长。由于身兼数职，行政工作的担子越来越重，使他无法经常走出去。好在花鸟随处可见，便于体验，而且花鸟画更具中国艺术特色，李自强先生便转而主攻中国花鸟画。30年来，他潜心研究，辛勤耕耘，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自己的路，他把中国花鸟画以物喻志、借景抒情、天人合一的美学思想贯注于自己的作品之中，挥写自然之美，倾吐对生活的爱。在艺术形式上，他遵循民族的欣赏习惯，又注重时代的审美要求，融合中西，博采众长，突破前人的旧程式，探究自己的新手法，以创造自己新的艺术语言，形成自身的个性特点，他的作品法度严谨，注重内涵，功夫到家，味道纯正，在质朴中寓性灵，于简约中见神韵，清新淳厚，充满活力和生机。

意趣横生：独具匠心的艺术风格

画如其人，李自强先生的画敦厚凝重，大气磅礴。笔触中，既有北方的豪迈，又兼具南国的精致。他继承传统，师法造化，却有着自己独立的思考和探索发展。

李自强先生的画凸显出鲜明的创作风格，画面有张力，见水墨，大笔触，重色彩，笔性奔放，线条昂扬，以形传神，风格鲜明。他笔下的花鸟虫鱼，生动、自然，酣畅淋漓、意趣盎然，让人仿佛身处其境，如闻暗香。《清幽图》中的熊猫稚拙可爱，悠然自得；《谐音》中的一对白冠噪鹛相依相偎，吟唱和谐；《高瞻远瞩》中的雄鹰志在苍穹，意游蓝天；《春晖图》中的俊秀锦鸡光彩灿烂，向往美好……

李自强先生笔势爽劲，构图简约，以神取胜。无论花鸟动物，不求繁芜，给人一派幽远沉静、古雅端庄之美。他画鸡，几笔出造型，泼墨分明暗，细笔点神态，红冠耀目。他画松鼠、熊猫、苍鹰和游鱼，都是几笔见神奇，昂然见生机。

李自强先生的画，节奏感很强。《鱼乐图》、《清波图》等以节奏增动势，以动势助节奏。《迎春》、《爽秋》等由于暗藏节奏，虽静犹动。他还擅用拟人手法，如《食乐图》中松鼠与熊猫同乐，不仅凸显了国宝大熊猫的奇珍和可爱小松鼠的生动，而且给观赏者留下了充分的想象空间。李自强先生有时适当夸张。雄鸡的体量饱满，更见雄威；锦鸡的色彩斑斓，更显璀璨；游鱼的躯体灵动，更见悠然自乐。

李自强先生善于对艺术进行概括总结，并把文化智慧及时融入水墨花鸟画的创作之中。他说：花鸟即人。一件艺术作品能引起观者的共鸣，这是由于作品形象的魅力，感动了人，启发了人，教育了人。因此，对艺术形象的塑造，既要求来自现实生活，又必须高于现实生活，把生活美升华到艺术美。通过集中、提炼、夸张，把自然的形象变为艺术的形象。变的过程，是艺术形象思维的过程。成功的作品总是十分精练而又寓意深刻，让人含蓄耐看，思之有味，联想翩翩。

李自强先生喜欢画鱼，无沦是鲇鱼、鳜鱼，还是金鱼、鲤鱼，无不信手拈来，生动有神。鲇鱼是许多画家抢手的题材，而他笔下的鲇鱼却自有特色，他往往大笔挥扫，一笔现鱼身，然后略加勾点，就把鲇鱼的光泽润滑和悠然神态表现得淋漓尽致。他的作品《鱼乐图》、《月光曲》等多次在国内外展出，曾被日本新见美术馆和村上美术馆收藏，《秋塘》入选《今日中国美术》大型学术性画册。他所画的鳜鱼，用笔爽快，浓淡干湿相互交融，浑为一体，富有笔情墨趣，突出了鳜鱼的性格特征。

李自强先生喜欢画鸡，他画的雄鸡笔墨豪放，气势雄健，观之令人精神振奋，其《雄风》曾在“中国当代著名花鸟画家作品展览”中获优秀奖，并在首届海峡两岸书画名家精品大展中获金奖，《一唱天下白》获联合国世界和平教育者奖，《催朝日》等分别应邀参加“中国艺术博览会”、“泰国文化节彩墨画特展”、澳门“东方国际名家书画展”等海内外展览，先后被编人《中国艺术博览会》、港版《情系中华·花鸟篇》以及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编的的《中国画名家作品点评》等画册，并有众多作品分别被上海交通大学、北京大学、敦煌中国画院、宁夏银川美术馆、泰国文化艺术协会、香港汉荣书局等海内外收藏单位收藏。其表现银鸡的作品《林间》获世界华人艺术大展特别金奖。

李自强先生画的水中游鸭，笔墨精到，轻松洒脱仅廖寥数笔便达到了形神兼备，生机盎然的艺术效果，给人以恬静舒畅之感。他的作品《鸭乐图》由澳大利亚东方艺术家协会收藏，《春江图》应邀参加由中国美协、书画导报举办的“新时代中国画作品展”并辑入画册，《畅游》等作品由中央电视台、宜兴徐悲鸿纪念馆收藏，并入选多种画册。

李自强先生画松鼠，擅用水墨没骨，他提笔落纸，稍加挥动运转，一个个毛绒绒活生生的小生命便跃然纸上，笔精墨妙，活泼灵动，充满生机，惹人喜爱。他的作品《得果图》先后在澳大利亚、荷兰获得国际文化交流大奖，《红了樱桃》在美国获金侨奖，并入编新华出版社出版的《画坛巨擎》高档大型画册，更多的作品被众多收藏家收藏。

他的墨竹，下笔快捷，竿竿挺拔，叶叶灵动，一气呵成，颇得竹之性情。他画竹不仅善用墨，而且也善用色，尤其他的《暮色》以独特的手法，崭新的形式，即“泼墨托色”法，别有情趣地表现了翠竹绿荫在傍晚时刻的浓郁气氛，在“全国首届中国花鸟画展”中获荣誉奖，后在香港华夏文化艺术中心与台湾国父纪念馆、台湾中国画研究院联合举办的“华夏艺术国际展览”中被评为金奖，并被编入港版《当代中国名画鉴赏》画册，此外，该作品还先后发表于《美术》、《国画家》、《中国书画报》等报刊，并被编入《中国当代书画名家宝鉴》、《中国花鸟画》等大型画册。

李自强先生所画的《白冠噪鹛》，在古今画家的作品中实为罕见，他发现了这种鸟的美学价值，那美丽的造型，纤白黑大反差的色彩对比，确系花鸟画的好题材，他反复研究，多次尝试，终于创造了一个优美的花鸟画新形象，开辟了一个新领域，形成了代表他花鸟画新成就的一个组成部分。中国美术馆、深圳博物馆、香港汉荣书局均有收藏，并入选多种画册。

李自强先生的作品题材广泛，花卉、禽鸟、花鸟、草虫都爱入画，除上述题材外，他画的天鹅、仙鹤、熊猫、鸳鸯、鸽子、飞燕等也深受人们喜爱。

纵观李自强先生的作品，之所以生动感人、广受欢迎，是在于他有着坚定、明确的艺术思想。他经常强调“艺术创作应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他的所作，都是他在生活中的亲身体验和感受，经过艺术构思加工，用意象手法表现出来的，有其浓厚的主体成分在内，而非自然物象或生活原型的再现，更非因袭前人或他人之陈套旧路，而是自己匠心独运的艺术创造。

扇面小品：尺幅之间的无穷趣味

多年来，李自强先生在进行繁忙的大构思大创作的同时，也时常调剂性地作些扇面画，颇受人们喜爱。但即使是一幅小品，你仔细品味，也往往会发现画家的精心构思，其中有背景，有情节，有故事，有悬念，让你感到趣味横生，耐人寻味。

制扇，据考在我国已有三千年的历史。从形状讲，扇有折扇、团扇等。而折扇和折扇画发源于唐。至清代，朝中百官、市井小民、闺阁名媛等为炫耀身世，附庸风雅，或者金榜题名的状元、榜眼等，为寄情遣兴，馈赠亲友，或者怀才不遇的落魄文人，为宣泄胸中块垒，从而使题扇诗画渐成风气。

扇面画，由开始时的实用工艺美术，逐步发展成为中国画传统幅式的一种。它的突出特点是幅面小巧，便于携带，利于把玩。

扇面虽小，天地颇宽，尺幅有泰山河岳之势，片纸富秋水长天之思！当你沉浸于扇面画的意境之中时，仿佛在吟唐诗中的五言绝句，在诵宋词中的绝妙小令，在品音乐大师的短章夜曲，在赏园林里手的微型盆景……

李自强先生画扇面，从不因其幅小而信笔草草。相反，正因为是咫尺小幅，且折扇面上宽下窄，上下又为弧形，才更加精心地构思和落笔。如《荷风送香》，从整体构图讲，布图和留白、荷花和荷叶采用两段黄金分割的办法，令人感到疏密有致。图中，层层叠叠地显示着对立统一的有机联系：荷花的柔媚与荷叶的苍厚，新叶的嫩绿与老叶的干焦，花蕊的开放与花蕾的含蓄，还有角度、造型、着墨、敷彩的正与侧、实与虚、浓与淡、干与湿、藏与露等，虽寥寥数笔，却趣味无穷!

花鸟即人：天人合一的艺术追求

读李自强先生的花鸟画，就犹如走进了原始生态的花鸟世界。这里五彩缤纷，百鸟谐鸣：不仅有仙鹤、雉鸡、鸽子、燕子、麻雀、噪鹛等各种鸟类，有鸭子、鸳鸯等各种水禽，有松鼠、狮子、老虎、熊猫等各种兽类，还有蜜蜂、蝈蝈、蝴蝶、螳螂等各种昆虫；不仅有迎春、牡丹、荷花、牵牛、鸡冠、芙蓉，还有樱桃、紫藤、葡萄、翠竹、红果等四季花木。在他所描绘的天地里漫步神游，你会情不自禁地吟诵那一串串脍炙人口的诗句：“鱼跃清池满，莺吟绿树低”(李白)，“风轻粉蝶喜，花暖蜜蜂喧”(杜甫)，“绿竹含新粉，红莲落故衣”(王维)，“桃花春水绿，水上鸳鸯浴”(韦庄)……的确，他用五彩的丹青为人们吟出了无数首歌颂自然的诗，他用神奇的水墨为人们谱出了无数首赞美自然的歌!

李自强先生说，在我们这个“地球村”里，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与人类共生共处，是邻里，是伙伴，是朋友，它们不仅和人类的物质生活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而且以其优美的品格和生动的形象，给人以精神上的陶冶和美的享受。所以，从远古时代起，当人类尝试用艺术表现自身力量的同时，便也怀着满腔激情，开始描摹那些充满无限生机与活力的花鸟，从而在艺术中展示出了一派极其生动的自然世界。

当然，艺术化了的花鸟，已经不是自然中的花鸟了，它已被悄然融进和渗入了画家的思想、情感、观念、道德、哲学和意趣。正所谓“天人合一”，“花鸟即人”。

“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心以感物，即物化心”，“物与心化，心与物融”，这是艺术创作的普遍规律，李自强先生亦如此。由于他亲眼目睹了共和国半个多世纪的辉煌历程，亲身感受了数十年天翻地覆的沧桑巨变，他的花鸟画实际上都是新时代、新生活的热情颂歌！比如他画的雄鸡，不仅英俊，漂亮，而且威风，雄伟，俨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将军；他画的松鼠，不仅机警，灵敏，而且俏皮，可爱，犹如天真烂漫、活泼无拘的儿童；他画的鸭子，春江冰融先试水，仿佛湖面舞芭蕾；他画的春燕，呢喃轻歌款款舞；他画的绿竹，萧萧低吟细细风……如此等等，使读者能够感受到一种或欣喜欢愉，或昂扬奋发，或安然宁静，或心旷神怡的“物化”了的心境。

李自强先生说，中国花鸟画以其民族艺术的鲜明特色，在世界绘画艺林中自成体系，独具风采，是中华民族悠久历史和高度文明的象征，也是民族精神和气质的生动体现。就题材而言，中国花鸟画是除人物自身形象之外，包括花、木、蔬、果、鸟、兽、虫、鱼等等乃至与其有关的自然环境和各种器物的一个最为广泛的艺术门类。它的内涵是大自然活跃的生命，是生生不自息的宇宙精神，也是人的审美情趣和内心世界的展现。

中国花鸟画始终把表现主观审美感受放在中心地位。特别是随着文人写意画的兴起，愈加重情趣，重抒发，既状物，以寄情，借物抒情以达到情景交融、物我化一的艺术境界。

李自强先生强调意象造型。中国花鸟画以意造像，像随意生。这种意象造型观念，不受纯自然形态的局限而有着充分自由发挥和想象的余地，更能展示作者丰富的内心世界。中国花鸟画的表现方法，具有一定的程式法则，即所谓的笔墨程式。这种笔墨程式，是从意象造型的观念产生的，也是为这一观念服务的。它超越于具体的时间和空间而创造出更为广阔的艺术时空。

一切成熟的中国花鸟画家都不甘于搬用前人创造的现成的笔墨程式和套路，不甘于模仿和因袭，他们总是根据自己的审美理想和感受，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新程式和艺术语言。李自强先生正是这样的大家。

“笔墨当随时代”，中国花鸟画的发展离不开笔墨程式的不断丰富、变化和更新，即不断地突破旧程式，创造新程式。新程式的创立，一方面是在借鉴原有程式的基础上进行改造，从而演化为新程式；一方面则是从生活中提炼创造，即根据意象造型的法则，通过对自然客观的观察、感受，从而提炼、概括、变化为中国画新的笔墨程式，才使同样的花鸟虫鱼，在不同时代不同作者的笔下，多姿多彩，各异其趣。这才是中国花鸟画得以长久不衰，不断发展，与时俱进，拥有无限生命力的根源。

李自强先生说，中国花鸟画在不同的时代，有其不同的时代风貌，不同的时代作者，也有着各自的高峰。当代花鸟画家，应根据当代的审美要求，以新的观念、新的情感、新的程式和手法，创造出具有时代风貌、民族特色和艺术个性的高品位的花鸟画作品，从而建造新时代的艺术新高峰。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笔落于方寸，神游于天地，数尺纸宣，就是精神世界的自由王国，能容纳万千气象。李自强先生的画，看似淡雅平静，水波不兴，实则内蕴生动，于无声处见芳华，呈现出一个人的思想、情感乃至学识修养。对画家而言，有所寄，有所遣，有所藏；对于观者来说，有所感，有所思，有所悟。

感悟花鸟世界，反哺艺术人生。李自强先生把真诚、大爱、友善、豁达和哲思给了花鸟世界，也从水墨花鸟画的创作中汲取了从容坦诚、自由自在的禀性。李自强先生的艺术人生，对于我们的人生艺术，赋予无限的启迪。

（编辑：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