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壮中的唯美

——于永华新叙事性彩墨绘画赏析

■　文/尤劲东

在2013年《首届朝圣敦煌》全国美术作品展中，于永华的彩墨中国画《守望无人区》登录在中国美协官方网站的获奖名单中。十几年没有见到于永华的美术作品，出于好奇，我到他的画室拜读了于永华近期的国画作品。观后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震撼、感动！细品他的每一幅作品，就像无声的音乐，又如有形的诗歌，在充满故事的画面中，仿佛有一种悲壮的优美。这种感觉是不言而喻的……

于永华是一位多元的画家，也是一个勤奋的艺术家。他有思想、有理想、有追求、有激情，对事业充满了渴望。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他已是中国美协会员，他用自己擅长的油画和连环画作品，在当时的美术界确立了自己的地位。于永华曾组织发起《东北十青年油画展》，在北京中国艺术家画廊展出。他的油画作品《故乡的海》系列主题绘画轰动京城，主流媒体纷纷报导并给予充分肯定。同时，他的油画作品《朝圣大海》被瑞士大使馆收藏，还有多幅作品被中国对外展览公司和个人收藏。90年代，于永华的水粉连环画《百雀衣》《铁血男儿》《南满游击队》等一批优秀连环画作品，分别入选全国第七届、第八届国展，入围联合国《正义和平——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抗战胜利50周年国际美展》并获奖。

当时代跨入21世纪，于永华突然放下他心爱的架上绘画，去从事平面设计，在方寸间寻找视觉艺术的真谛。在此期间，为了提高艺术修养，他读了大量的文史书籍，他坚持自编自绘，完成了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儿童卡通科普连环画《森林里的旅店》。2010年，他又绘制了上海世博量身定制的科普丛书《世博会到我家》《海宝欢迎你》六册12本卡通连环画，后由北大出版社和大连出版社分别出版。

2011年，告别画坛10年之久的于永华，以一个华丽的转身，完成了以自己的艺术蜕变，他用新近创作的美术作品来诠释自己的艺术主张和对生活的热爱。如今，他重新以国画家的身份，以笔墨为工具，以宣纸为载体，以西式绘画的透析、构图、造型结构为表现手段，以油画写实色彩为辅，以叙事性绘画语言为追求，在短短的几年间，他以惊人的毅力，完成了他10年来专心创作规划。于是，一批具有探索性的叙事性主题绘画脱颖而出。其中大型史诗般主题绘画《大清三百年》全画总计九幅，总长31米高1.5米，现已被吉林萨满文化博物馆收藏。这期间，他的国画《守望城市原点》系列《戏迷》、《手艺人》，《天界子民》系列《守望无人区》、《雪域马帮》、《转场》等，分别在全国专业双年展和国展中获奖并被收藏。由此，于永华用他10年的潜心修炼，用他独到新叙事性绘画语言，用他扎实的绘画功底，在不同领域中吸取营养，转变观念刻苦专研，最终重返画坛，赢得了同行的尊重，得到了业界的认可，从此奠定了于永华在关东画派新人物画的地位。

关东画派历来以画大画、画主题绘画、坚持写实风格而著称。画大画难，是众所皆知的事情。画大画，需要画家具备强悍的全面的综合实力，要有思想深度和艺术境界，要有深厚的造型功力和调度大场景的能力，要有广博丰富的审美修养和文化底蕴，还要有精力旺盛的体力。画大画和画小画是大不一样的，为什么历史上现实中，能够传世的巨构，总是稀罕之物？就是因为它“难”,它“高”，高而难攀。历朝历代的画家千千万万，但是敢于画大画而且画好大画的天才并不多。大多数画家都知难而退，不敢轻易造次，实事求是自知之明去寻找与各自能力相适应的位置，这自然是很好理解的事情，也是艺术生态平衡的客观需求。

于永华先生是一位勇敢的挑战者。他摒弃社会的浮躁，不为名利所动，潜心画大画。他的作品无论是大幅主题创作，还是生活场景写生，无处不流露画面情节的叙事性。这里，我所强调的叙事性，不仅仅是作品的语言，也不仅仅是画面所描述的场景，我所指的现实性，实际上是一种现实主义的立场。正如于永华所说：“这种现实主义，是立足于对现实的反思批评与质疑的一种人文态度，是以史为鉴思考现实问题。只有把这些东西在一幅作品中呈现出来，才是我所选择的对象。”

中国美术史一直有着强大的叙事性传统。自先秦时期至20世纪80年代之前一直如此。这种叙事性不仅有着自身的逻辑系统，而且形成了自己特殊的审美需求。艺术是时代人文历史的反映，这种反映不是仅仅指记录，而是指它自身所具有的思想性的功能，在现实敲击下本能作出的反弹，是心灵对社会生活对人生感悟的真实写照。由此可见，对于现代艺术家来说，除了追求画面自身的独特风貌外，就文化与艺术的现代性展开思考也十分重要。

如何在批判与继承之间做出取舍？如何在探索与寻求中找到让中国画与西方绘画平等沟通的平台？长期以来，中国画现代化的课题始终困扰着中国艺术家。于永华10年磨一剑地用心追求，大胆创新，在西画中吸收营养，以前辈大师徐悲鸿、蒋兆和、周思聪为楷模，不断探索丰富中国画的表现力，以叙事性的主题绘画，打破传统文人画的无病呻吟的做作。

欣赏于永华近两年的作品，如同读一首叙事诗。如《守望无人区》《心愿》《雪域马帮》《套马杆》《告别蒸汽时代》《青花瓷》等一批反映不同民族不同题材的作品中，可以清醒地看到于永华开始了有选择地自我扬弃与调整，他不再单纯地坚持传统写意笔墨的套路，而是独具匠心地在西方绘画和中国传统绘画之间寻找契合点。在这个过程中，他开始尝试画面因素的构成和兼工带写的技法运用，并凭想象与记忆作画。贴切地说是一种现代彩墨国画，是一种黑、白、灰交响乐。他在画面中更注重线条的运用，注重用焦墨去塑造形体，以自由奔放的笔墨，表现严谨的人物造型。于永华的人物画造型简约精准，神采灵性，气韵生动，形神兼备，悲壮中彰显人文的唯美，处处体现出新关东画派的魅力所在。于永华的作品在画面中无处不彰显他的主观意念叙事性，以及笔墨与色彩的自由随意，画面凝重而不失诗意，构图严谨，疏密得当，线条虚实相间，舒展流畅，涌动着蓬勃的生命力。作品向我们展示了他对中国画新叙事性绘画语言的刻意追求。我相信，于永华能为中国画未来的发展开启一条吻合时代进程的新路。

（本文作者尤劲东，著名画家，中央美术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