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兰偶得
画兰偶得
■ 文/陈兴家
画兰乃小道。 初学绘画者,必先从兰画起,意在练笔。及至画家学有所成,则以画兰为不屑。
然则画兰实难矣。
古人云:“半世画竹一世兰,画兰更比画竹难。”是故,古往今来,画兰者虽多,以兰名者少,岂小道无人修者哉?赵孟坚、郑恩肖、文征明、周天球、郑板桥、李方膺、罗聘、虚谷、吴昌硕、齐白石、李苦禅皆为画兰有造诣者。而以兰名者,唯板桥一人耳,此非画兰难乎?
画兰难,难在画叶。流畅则俗,古拙则雅。然求拙则少飘逸之姿,兰之灵秀之气顿减,是为画家两难。
予纵观兰谱,求拙又有所成者,唯清代李方膺一人,板桥亦逊之。今人亦有效李方膺者,然叶拙花不拙,难以相映成趣,是为一叹。
画兰难,亦难在构图。
一幅兰,花三两朵,叶七八片,且兰叶如线,撇捺提按之间,完成构图,表现张力,彰显韵致,画象写意,则非一般画工画匠所能为。
画兰难,亦难在文学。
兰与文学通,盖古今文人墨客为其人性化也。孔子、屈子、李白、陈子昂、苏东坡及至清朝扬州八怪,皆谓兰为花中君子,称其澹泊自守,无人自芳而努力效法之。且兰之题款多见文学内涵,岂寻常艺人、匠人所能达者?是故,予痴心学画十六载,早起迟眠,不问其它,尚不得其皮毛,是谓画兰难也。是予愚钝乎?
然则画兰难,却为予之所喜:难则全神贯注,则物我两忘,自有一番境界可言。所幸者予知天命之前未入此道,否则必有学画丧志之嫌。而今年过半百,功名富贵,无复关怀,醉心于此,于国于家均无大碍焉。
画坛多一学子,兰园多一灌叟,市井少一闲汉,画未达,而心先达耳。
(编辑:如水)